πνεῦμα

真正的歌唱是完全不同的呼吸,
它关系着子虚乌有。
是神的内在气息。是风。

齐奥朗《眼泪与圣徒》中译序 摘抄

“上帝已死”的光芒太刺眼,它照亮了前景,潜台词“上帝活过”喑哑于幕后。

阳否阴述( apophasis)是一种欲迎还拒的伎俩,作者把真正要说的话藏在迷魂阵里,借此筛选预期的读者一他不低估我们的智力,我们也别辜负他的苦心。

尼采的密码在这句话里:“哦,查拉图斯特拉,你这样的不信仰要比你信仰的时候还要更加虔诚!在你心里肯定有某一位上帝才使得你反过来变得这样不信神。”

诅咒比神学和哲学沉思更接近上帝。

齐奥朗毫不掩饰地怀着对音乐、神秘主义与诗歌的嗜好,以反哲学家的姿态现身。然而,他对人类悲惨命运(存在的疾病)的形而上学沉思,统统处于圣徒、天使、殉道者、贤哲甚至上帝的密切注视之下。其忧郁的起源是宗教性质的,来自对于自我和生命的双重厌憎。

尼采对我们五雷轰顶,齐奥朗则向我们窃窃私语。

mysticism——这是个令人颇费踌躇的词,因为译名“神秘主义”沿袭已久,但极不准确。究其在世界诸宗教中的本意, mysticism首先是指超越自我(不管通过什么途径)、与神或非人格的宇宙本源“合而为一”的宗教实践,无论婆罗门教、印度教、佛教,还是伊斯兰教、基督教,概莫能外。其中根源性的“合一”之意,“神秘”一词完全无法涵盖;不仅如此,“神秘”所突显的“不可知”、“不可说”、“反理性”很有误导之虞,“神秘主义”在汉语环境中更时常沦为贬义词,似指“神神鬼鬼的玄怪”。因此,两岸三地的汉语学者对“神秘主义”这一“蹩脚”译名向来有不少疑议,但囿于它早已约定俗成的现状,往往只好无奈接受。自半个多世纪前谢扶雅先生提出以“冥契”代之,对mysticism如何恰切翻译的讨论就未曾中断过;到互联网时代,就连中文维基百科也参与进来,可见“神秘主义”的令人不满和必也正名的迫切。但若一时间统统改译为“冥契”或“密契”,又恐众多非专业读者望之不知所云,徒增困扰。有鉴于此,并考虑到《眼泪与圣徒》中圣与俗两种语境交错的状况,译者犹豫再三,最终选择了折中办法:在基督教灵修语境中,需要严格明确地直指 mysticism的“合一”、“契合”之意时,译为“密契”;在较宽泛的哲学思想及世俗文化语境中,则沿用“神秘主义”。

※“冥契”:谢扶雅,《导论》,载:费多铎编订,沈鲜维桢等译,《东方教父选集》(HK:基督教辅侨出版社,1964年),第22页。

※“密契”:该译法似为台湾大学傅佩荣教授首开,请参见他的两部译著:《中译序》,载:瑞达(M. Rader),《从上帝到人》(台北:先知出版社,1972年),此书后更名为《宗教哲学初探》(台北:黎明文化,1984年);杜普瑞(Louis Dupre)),《人的宗教向度》(台北:幼狮文化,1986年),第一、二章。

同理,本书对 ecstasy也做了类似处理:在基督教灵修语境中,译为最贴近原意的“出神”——神魂超拔并出离自身;在较宽泛的语境中,或当它更多指向某种情绪状态时,则译为“迷狂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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