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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正的歌唱是完全不同的呼吸,
它关系着子虚乌有。
是神的内在气息。是风。

知道人文 知道经典 课程 奥德赛 摘抄

※ 以下摘自 wx公众号 知道人文 知道经典 课程 奥德赛

 

关键词:政治智慧,无名之人,神和命运

 
 

如果说《伊利亚特》代表了阿基琉斯式的英雄个人面对命运和不可避免的死亡,通过战斗、荣誉、权力意志来达到自我实现的一条路的话;那么《奥德赛》则代表了奥德修斯式的智者,面对世界的未知的迷雾和不确定的挑战,通过自身的美德、天赋和幸运,一路过关斩将最终成功抵达终点,赢得自我实现的一条路。前者是个人英雄主义,后者则是探索精神和冒险精神,最终指向的都是成长,或者人的实现。

《伊利亚特》和《奥德赛》呈现出十分耐人寻味的对称性:《伊利亚特》是远行;《奥德赛》则是归乡。《伊利亚特》出去打了十年;《奥德赛》回来走了十年。《伊利亚特》意味着英雄的“上升”或“离开”;《奥德赛》就意味着英雄的“下降”或“返回”。《伊利亚特》中展现的浴血厮杀,快意恩仇,为荣誉而战斗,非常能够撩拨起青年人的血气;《奥德赛》中展现的圆熟、明达、城府以及老辣的智慧,或许只有看遍人世沧桑的老人方能心有戚戚焉。

 
 

在阿基琉斯死后,他的盔甲传给了奥德修斯。在这个意义上,《奥德赛》中的奥德修斯,其实是阿基琉斯的生命的另一种延续,他和《伊利亚特》中的阿基琉斯,本质上是一体之两面。

 
 

奥德修斯等一众希腊人的精兵,藏身在马肚子里面,在特洛伊城里里应外合,灭了特洛伊。这个故事正是维吉尔的《埃涅阿斯纪》的起头。其中留下了这样一句著名的拉丁格言:Timeo Danaos et dona ferentes,提防带着礼物的希腊人。类似于我们讲的“黄鼠狼给鸡拜年——没安好心”。

 
 

在《伊利亚特》里,第一流的英雄最终都没有“好好地活着”,而是以一种格外壮烈的方式死去。而活下来的人物,无论是阿伽门农还是奥德修斯,都算不上是真正的一流人物。

 
 

在《奥德赛》,诗人一上来就唱说,

“他在广阔的大海上身受无数的苦难,为保全自己的性命,使同伴们返家园。”

也就是说,《奥德赛》一大主题是如何好好地活着。“活着”的最低限度是保全性命,再高一点,就是作为一个人活着,或者作为一个神明活着。

 
 

在《伊利亚特》里,即便作为半人半神的英雄也无法挣脱命运的蜘蛛网,但可以通过挣扎展现人的价值,最后走向一种节制,回到共同体里。亚里士多德说,人是政治的动物。这个“政治状态”在希腊人看来是自然的。在史诗里,奥德修斯的足智多谋、克制隐忍都在彰显着一种未来的政治学说。

 
 

我的名字叫无人(nobody)。“无人”,希腊语里叫outis,其实跟智慧这个词,metis,有一个很强的镜像关系。忍耐其实是政治智慧的一种表现。

《伊利亚特》其实特别强调出身,史诗开篇就提到阿基琉斯的家族谱系。在荷马的世界里,英雄作为英雄不只是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,重要的是,英雄有其来历,他在家族谱系里有个明确的定位,而这让他在历史中凸显出来。

《奥德赛》第一句是“这人四处游历,缪斯啊,请为我叙说”,这其实是讲一个“人”(Ἄνδρα,andra)的故事。而且他拒绝了神女的允诺,放弃了永生的可能,而选择成为一个“人”,一个有死的、不具有完满性的“凡人”。

在《伊利亚特》的世界里,所有英雄其实都是想获得声名,也就是kleos。但《奥德赛》里的奥德修斯恰恰是以隐姓埋名、忍气吞声出名。

这时,“名字”就有一个极强的隐喻,它意味着把你纳入到世界秩序当中,你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。所以奥德修斯身上恰恰有一种很强也很隐蔽的离心力,他不仅善于建设秩序,而且还善于在现有秩序中找到薄弱的关卡,然后以一个匿名的状态去打破它,摧毁它。

奥德修斯身上不仅有重见光明的日神精神,还有一种隐秘的酒神精神的维度。

 
 

史诗中的诸神虽能以各种力量左右人事,甚至直接参与到战争中使人毁灭,但他们始终都不能跳脱命运之外。命运是神人共同的终极之事,只不过更多时候,神来发布命运,人承受命运。而且极少数时刻,神自己也会承受命运的苦果。

“注定”说的就是命运,希腊语是Μοῖρα(Moira),就是份额的意思。“每个人都不缺少相等的一份”,就渗透着一种命运观。“每个人应得的一份”就是命运,它以一种秩序的形式表现出来。

神与人最大的不同:神因永生而无所畏惧,死亡与杀戮都只是过眼云烟;而人的荣誉、伦理、爱恨都是围绕死亡来构建的。在这个意义上,人的有限性使人的挣扎拥有巨大光辉。

在希腊的悲剧意识里,恰恰是最优秀的人遭遇命运带来的不幸。古希腊悲剧中对 “人”的限度的体会与《伊利亚特》是一脉相承的,最明显的就是索福克勒斯的《俄狄浦斯王》。

“命运”是希腊伦理面临的首要问题,一方面是作为后来希腊哲学的强大背景,另一方面也是哲学家们所要集中对抗或消弭的东西。希腊悲剧里强大的“命运”在《尼各马可伦理学》里好像被缩减为一个“例外状态”。亚里士多德的确承认,极端强大的命运力量超出人的德性,但并不是人大多数情况所面对的状态。

诗歌的教诲不仅揭示出人所面对的强大命运,它还有一个潜在的维度是记忆与遗忘。诗歌在歌颂神明历史及人类功绩时,既有澄明,也有遮蔽。海德格尔要把显现与遮蔽作为存在同时具有的两个维度,存在之遗忘同时也是存在之天命。

命运,以及人与命运之间的关系,有限的人如何经受和面对无常的命运,这是希腊文化中一个最根本性的思考,也是希腊人的悲剧精神,希腊人的“高贵的单纯,静穆的伟大”的背景。

 
 

推荐阅读:

《弓与琴:从柏拉图解读<奥德赛>》
【美】伯纳德特著
“经典与解释”丛书
华夏出版社,2016


《不为人知的奥德修斯:<奥德赛>中的交错世界》
【美】诺特维克著
“经典与解释”丛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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